四水榴粘

从今天起,做一个现充,赚钱,搞姬,诗茶歌酒。遛狗吃肉,春暖花开。

【楼诚】卷地风来忽吹散,欲问梅花乞一枝(现代AU,三)



四周除了风不时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和几只金翅雀在枝头的鸣叫再无别的动静,梧桐还是那排梧桐,银杏还是那片银杏,前面路口被围起来的一棵老榉树还是那棵老榉树,落叶也还是厚厚一层,脚踏上去会发出松脆的声响。阿诚深深吸进一口带着些草木甜味的沁凉空气,不露痕迹地四下探查一圈,放慢脚步继续朝前走。

明楼打开保温杯,里面泡着几朵杭菊和甘草,他抿进嘴里一小口,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脖子,才发现自己坐在冷硬的长凳上看一本莫名奇妙的笔记看得入神,浑然不觉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他有些讶异,没反应过来这本子何德何能可以使一个还有课题要赶学生作业要看的教授花费这小半天的光景,仿佛忘了看到笔记上与自己相仿的见解那一瞬的相见恨晚、心有灵犀之感。他把笔记往回翻去,却突然发现在一段被涂得乱七八糟的德文下面,竟出现了一行汉字。明楼记忆力极佳,虽不说过目不忘,但刚刚因为这一页笔迹稍微凌乱些,他有仔细辨认过,细看过一遍的东西突然多出一行字来对他来说还是很明显的。这笔记的主人记笔记写随笔多用法语,间或有应要求做的英语和拉丁文草稿,还有看起来像是在试图自学的德语,明楼早默认这个C.M.是个欧洲人,却不想这人写汉字也有模有样,旁边几笔乱画的,然后是一联七言。明楼压下心中疑虑去看。
密云朝卷四山景,流水夜传三峡声*。
这十四个字在明楼唇齿间绕过一圈,复又消散在微甜的空气里。他不由得用手去摸这行字迹,发现这墨迹眼熟得紧。他下意识去摸胸前口袋,想掏出自己的笔写个字对比一下墨水颜色,却摸了个空。那里本该有只家里小弟明台为了凑个满额包邮而顺手买给他的国产老钢笔,他看着造型特别,又轻便得用,丢了或摔坏也不心疼,就特意远道从国内带来一直用着,谁知现在找不见了,他又生出许多懊恼来。这时有风送来几声金翅鸟的鸣叫,四周又归于静寂。明楼皱着眉接着盯着那句诗看,仿佛要盯出朵花儿来。这笔墨颜色和他平时惯用的一瓶相差无几,正是他装在丢了的那只笔里的墨。现下用这样笔墨写出来的一句诗无端出现在一本古旧笔记里,明楼满脑子都是胡乱的思绪,却也不敢深想下去。心乱如麻之际,他不小心碰倒了没拧紧的保温杯,温热水流裹挟着几朵青白小花泄在长凳上,一些溅到明楼衣裤和手里捧着的笔记本,他手忙脚乱站起来在口袋里翻找纸巾擦拭,留了一身沾湿的纸屑粘在西裤上,又连忙用手去捡。

阿诚走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忽然听见那棵占地颇广的榉树后一阵动静,鬼使神差一般,他轻轻把手里拎着的书包放在地上,避开会踏出响声的枯叶,走了过去。



注:密云朝卷四山景,流水夜传三峡声*:
黄鹤楼 南唐·卢郢
黄鹤何年去杳冥,高楼十载倚江城。
密云朝卷四山景,流水夜传三峡声。
柳暗西州供写望,草芳南浦偏离情。
登临一向须回首,看却乡心万感生。
宋乾德四年(966年)南唐进士试(当时南唐奉宋正朔),考《王度如金玉赋》,卢郢高居榜首。此诗当写于开宝八年(975年)三月南唐灭亡、卢郢入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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